Gap Vacation 2布拉迪斯拉发
“我们把包存在这儿。”Steve指了下出站口左边的窗口。
他俩存了背包，Bucky在工作人员写收据的时候在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瓶可乐。
车站很旧，Bucky一边拧可乐一边环顾，“我有时觉得这儿比罗马尼亚还有旧苏维埃的味道。”
“你经常回罗马尼亚吗？”
“没有，我已经没有认识的人在那了，但我挺希望回去，所以这次我第一站就去了康斯坦察……我的家乡，还有锡比乌和布加勒斯特，那儿的李子真好吃。”
“我没去过，但我……我前女友说过锡比乌很漂亮。”
Bucky挑眉笑了笑，“她大概很想跟你去，为什么成了前女友？”
“她说我有点儿太……好预测，”Steve垂头丧气地回答，“说我像个二战英雄，行为太正直老派。”
“这些居然是缺点？”
Steve感激地笑了笑，“我大概的确有点儿老派，我听六七十年代的歌，喜欢看老电影，我还有辆哈雷摩托。”
“酷。”
Steve接过收据，“等回去了给你看看，我们先去哪儿？”
他俩在车站门口上了公交车。
“玛利亚·特蕾莎女王是在这里被加冕的。”Bucky指着远处山上的红顶宫殿。
“我以为她是奥地利女王。”
“实际上她也是匈牙利和波西米亚女王，记得我们之前聊过那个十字架歪了的王冠吗？她也曾拥有那顶王冠。”
“印象深刻。”
“是的，她在位的时候正是维也纳的巅峰。当然，她背后的家族是促成她头戴这么多王冠的原因，但她干得不错，还养育了十多个孩子，她的一天是不是有四十八小时？”
“只要给机会，女人可以比男人强大得多。”
“没错。”
下车的时候，Steve先跳了下去，然后跑向一家水果店。
Bucky在门口等着，Steve拿了一袋李子出来塞给他，“我听说斯洛伐克的李子也不错。”
“怎么会有人舍得跟你分手？”Bucky迅速拿出一颗咬下去，叹了口气，“天堂。”
“你太容易满足了。”
“我的前男友也是这么说的。”
周围可怕地静了一秒，然后Bucky说，“开个玩笑，我紧张时老控制不住这样，不好意思。”
“你很紧张？”
Bucky沉默，然后说，“从这条路进去对吗？”
Steve很善良地没有揪住不放，他们并肩走在一条向上倾斜的巷子里，两旁的周围是温暖的旧建筑，前方是地标米迦勒天使之门的尖塔。
“我喜欢男人，这件事会让你不自在吗？”Bucky终于轻声问道。
“不会。”Steve摇了摇头。
“你不会觉得我动机不纯？”
“我觉得你不需要，你喜欢什么，可能伸手就能拿到，我不觉得我有这种魅力。”
那是什么意思？Bucky飞快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发现自己根本没法思考，但他可以回答最后一个问题，“你有，从我在火车上见到你，我就打算跟着你走了。”
Steve有那么一会儿没说话，Bucky绝望得想撞墙，“我又开始了，我有点习惯性跟人调情的毛病。”
“我分不清你哪句是认真的，”Steve微笑，“不过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没有不自在，事实上我很久没有这么自在过了。”
他们走到一个地面上镶嵌着一块金属圆环的地方，Bucky指着金属盘上射向四周的线条，“这是世界各个知名城市的方向，这里的箭头指着的是北京。”
“我从没去过北京。”
“我去过，我还穿着他们皇帝的衣服照了张相，”Bucky笑，“但我看上去不太像个皇帝。这里是纽约，嗨，这么看的话，好像北京和布拉迪斯拉发离得也不算远。”
“越来越近，我以前的作业搭档是中国人，他好像在哪里也不打算长待，地球在他眼里就是个村。”
“世界主义者（cosmoplitan），现在越来越多了。”
“总比极端民族主义要好。”
“是啊，这种人也越来越多了，尤其是欧洲。”Bucky叹了口气，“我们总是假装差异那么大，因为我们有不一样的肤色血统，说不一样的语言，这真的很愚蠢。”
Steve用手机把那个圆环拍了下来，“我应该把这个贴在学校图书馆。”
“很有教育意义，”Bucky灵光一现，“我突然想起我在什么地方见过你了。”
“哦不。”
“有一个马塞诸塞州各大学图书馆网络的公益短片，你在上面对不对？‘不要嗑药，不要加入基地组织，不要携带枪支’，没错吧？”
“求你忘掉吧，这个第一印象不能更糟了。”
“你看上去很不错，我记得我的朋友还说过，这个男人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Bucky眨了眨眼，“红蓝白很衬你。”
Steve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们走到游人如织的广场，四周围绕着漂亮的红顶建筑。
“你饿了吗，我们找个地方吃饭？”Steve问。
“好啊。”
两人在广场上晃了一圈，“看上去和捷克吃得差不多。”Bucky说，“但至少他们的啤酒会很好喝。”
“随便找一家吧，感觉大同小异。”
他们在一家铺着雅致的红白格子桌布的店坐下，侍者上了菜单，Steve点了有很多酸菜当配菜的烤鸭腿，Bucky点了土豆饺子、炖牛肉和薯条，他们决定分享一份大蒜浓汤，又点了两杯托卡伊贵腐酒。
“你喜欢在旅行的时候喝得烂醉吗？”Bucky问。
“我不能说很喜欢……我不太喜欢对自己失去控制的感觉，但是小酌一杯保持愉快也挺好的。你呢？”
“我原本的计划就是不让自己片刻清醒。”
“是什么让你改了主意？”
“你知道吗，我决定让这个问题悬在这儿，免得我又开始胡说八道让你脸红。”Bucky假装没看见Steve真的开始脸红，“我以前来过这里，当时我的朋友一直在骂这个地方死板无聊，像是个小苏联，导致我的心情也跟着很糟糕。心情会多么奇妙的影响人的观感，我现在觉得这是我来过最美的城市。”
这依然是在变相调情，Steve发现很难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保持镇静。
Steve咳嗽了一声，“它很旧，但旧得让人舒适。我不知道为什么西方人根深蒂固地觉得苏联很糟糕，我是说，我知道那里发生过很多残酷的事情，但它也有自己真实的困境和挣扎的美感，它很……宏伟，因为是穷尽所有人的力量建起来的，它留下许多好像未来乌托邦似的东西。这里的确有点像它，你能在里面看到人的力量。”
“你热爱人类是吗？不管他们是什么地方来的，你好像有一种超级英雄式的大爱。”
“没有你说的那么伟大。只是如果你想画画，还在用偏见做选择的话，你能画的东西就不多了。”
“你应该留在这里一段时间，你知道，如果布拉迪斯拉发已经足以留住你，你应该看看这个国家的山景，那才是真的田园牧歌。”
“也许以后吧，这次不要，原因我也不想告诉你。”
Bucky愣住了，这次换Steve拿起酒杯，掩住一个狡黠的笑容。
他们路过那个正在工作的男人的雕像旁边时，Bucky迅速趴下，做了个一样的姿势，“拍我。”
Steve用手机拍了，“要我发给你吗？”
“不用。”Bucky站起身拍着衣服上的尘土，周围的游客好奇地看着他，“你能答应我永远不删掉这张照片吗？”
“我本来也没打算删掉。”Steve含笑道。
“有人也叫他‘偷井盖的人’，差别太大了。”Bucky顾左右而言他。
“也许是一个意思，偷井盖也是一种工作。”
“也是一种生活方式。”
天开始渐渐暗下来，Bucky说，“我们可以半夜再上车吗？“
“舍不得走哈？”Steve看了下收据，“如果我们想留到半夜，得在寄存处关门之前把行李拿出来。”
两个人背着大包，Bucky叹了口气，“我开始后悔了。“
“需要帮忙吗？”
“不，你这该死的骑士。”Bucky往前走去，“但等我走不动的时候，你可以拉着我。”
“等等，”Steve一把把Bucky扯了回来，给他调整了拧着两圈的背包带，“好了。”
Bucky感觉被他碰过的地方都诡异地发着热，“你有缺点吗？”
“人人都有，但我尽量不在我想取悦的人面前表现出来。”
“你学坏的速度真可怕。”Bucky红着脸咬牙切齿。
路边，有群人正端着酒杯看露天电影。
“《化身博士》，这片子在外面看真有趣。”Steve眼睛一亮。
“我喜欢这里随处可以喝酒，我曾经在美国因为在街上拿着半瓶酒被逮捕，荒谬。”
他俩在侍者那儿买了酒，随便靠着梧桐树站着看。Bucky借着电影的光观察着聚精会神的Steve，那人的睫毛长得像扇子一样，光下的轮廓好看得让人想哭。
Bucky把杯里的残酒一饮而尽。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