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裳Raskolniko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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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日葵【上】【山花/白魏】

花花十周年快乐!







魏大勋有一个喜欢的人。


他想,虽然同桌女孩经常传纸条给他,倾诉自己的恋爱烦恼,她的烦恼和魏大勋的比起来,却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少年的魏大勋,第一次看着少年的白敬亭,是在高中的开学典礼上。


白校服衬衫的少年,站在高高的主席台上,从魏大勋的角度仰视过去,阳光给他鎏了一层金边儿。


他们的距离,看上去是无法跨越的遥远。


就好像他们两个人名字在年级大榜上的距离。




学习怎么这么难呢?


感觉对白敬亭来说,学习一点都不难。


据白敬亭的同桌说,新的练习册拿下来,这家伙一个晚自习就能做完。


做完的概念是,很年轻的刚毕业的数学老师会直接把白敬亭的练习册借来讲。


因为那个懒散的不爱备课的数学老师也教魏大勋他们班,魏大勋借着擦黑板的光偷偷看过,讲台上的练习册扉页上的确写着白敬亭的名字。


有的人就是这样的,不但要长得好,还要智商高,甚至还能在运动会上露露脸。


运动会也是魏大勋唯一可以露脸的地方,他一整天都呆在比赛区域,跳高完了跳远,还要跑三千米,4X4接力。


接力的时候,白敬亭好死不死跑第三棒,魏大勋眼看着白敬亭朝自己这个方向跑来,居然呆住了,结果当然是自己班的跑过来时,他毫无反应,等到被气急败坏的同学用接力棒捅了下肋骨,他才发力去追,最后半圈才超过白敬亭他们班。


领奖的时候,白敬亭看了魏大勋一眼,眼神里有些许钦佩,让魏大勋飘了好几天。




可是魏大勋不能和任何人讲,同桌问起来时,魏大勋只好说他谁也不喜欢。


同桌于是就说,那你能帮我送信给白敬亭吗?


什么?


魏大勋不敢置信地看着的纸条上的名字。


就…你们男生比较好说上话,拜托啦,请你喝瓶可乐。


魏大勋看着女孩清秀的字迹,突然就觉得嫉妒,嫉妒这样秀气的字,可以如此轻易地,理所应当地写下白敬亭的名字。


他却连默念都怕被人听见。




男生说起话来,的确是比较简单的。


魏大勋走上了篮球场。


正在打篮球的几个男生停下动作看他,他耸了耸肩,“加我一个呗?”


白敬亭站在篮筐边上,撩起衣摆擦了擦脸上的汗,那双澄澈的眼睛看到自己这边的时候,魏大勋心慌地移开视线。


“好吧。”其中一个男生说,把球丢给了他。




魏大勋那时候球打得挺糟糕的,甚至运球的时候不小心把球踢出界。


白敬亭有点不耐烦似的走开了,魏大勋顿时像掉进冰窖一样难受。


当天晚上,魏大勋一个人来到了黑暗的球场,把应急灯放在地上。


运球,一步,两步,三步,上篮。


篮筐却不在预计的位置。


学习是很难,即使想要集中注意力坐一会儿,焦躁感始终压不下去。


篮球却可以努力一下的。


接下来的暑假,魏大勋沉迷篮球,到最后,不知道是真的自动爱上了,还是依然有白敬亭的原因。


他走到哪都带着球,回家以后热得流汗,第一件事也是打开电视看体育频道。




再开学的时候,魏大勋又长高了一些,黑了一个色号,抱着球到场地的时候,连白敬亭都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


魏大勋的球风不像他的性格,居然有几分凌厉的味道,白敬亭没防备被他晃过,好胜心一下就燃了起来。


过了几天篮球队的队长找到魏大勋,说小白说了,三班那个叫魏什么的,打得不错,他要开始准备物理竞赛,不能留在球队,魏可以顶他的位置。


魏大勋一时不知道是悲是喜。




魏大勋在篮球馆挥汗如雨的时候,白敬亭开始因为辅导老师的小灶,很少回学校上课,后来干脆直接进了训练营。


据说白敬亭是名师看好的苗子,弄得好了可以直接保送,虽然他才高二。


有些人就是这样一路开挂,羡慕不来。


魏大勋打了几场跟外校的比赛,开始有穿着别的学校校服的女孩出现在球馆给他加油。


他好像完全没察觉这些变化,他开始寻求打球上大学的办法,各种各样的规定框下来,最后是此路不通。


高中第三年,魏大勋退出了篮球队。




同桌那封信始终没送掉,她也好像喜欢了别人。


魏大勋也想喜欢别人,于是答应了一个学妹一起去吃冰淇凌,那个学妹白白净净的,说话音调偏低,手指很漂亮。


但是负罪感让他难以泰然自若的面对,见了几次之后,只好用高三了担心影响学习为由拒绝了对方。


没几天白敬亭却回了学校,不知道为什么不搞竞赛了。


传言是考试失利,名师发现他名不副实。


白敬亭还是老样子,题做得又快又好,闲来打打球,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怎么议论,走廊里遇到魏大勋的时候,眼神是完全陌生的。


魏大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找到白敬亭他们班,让走廊里正拖地的女孩子叫了白敬亭出来。


白敬亭手插着校服口袋出现了,许是疑惑,松松地皱着眉。


“有事儿吗?”


魏大勋极力克制着转开目光的欲望,从口袋里掏出那封一年前的情书,“这是我们班一个女孩子给你的。”


好奇的目光落在他们周围,白敬亭连忙接过来放进口袋。眉毛皱的更紧,“知道了,以后不要做这种事。”


魏大勋只觉得昏沉,想马上离开这个地方,他实在没办法看着白敬亭,就盯着自己的鞋尖唔了一声,转身就走。


他能感觉到白敬亭的目光还刺在他背上。




魏大勋常年在外地做生意的父亲回了家,很开心地说,找到了门路让魏大勋把学籍迁到北京的学校,高考会容易不少。


“最后一年,好好读书,别让你爸的心血白费,辛辛苦苦不着家都是为了你。”


魏大勋听了,那声不怎么也说不出口。


也好。


再怎么努力,年纪大榜上的距离也不是那么好跨越的。


就算真的天降奇迹,他们能考到一起,然后呢?




知道自己要走了,反而轻松下来。


那封情书,大概和白敬亭收到手软的其他东西一样,不知被遗忘在何处。


想一下也觉得不公平,好歹都是心意,有些人的心意对另一些人来说,真的连收藏的价值都没有。


他的自尊心也不允许他再想着白敬亭,他用练习册给自己筑了一道防火墙,把跟白敬亭有关的林林总总悉数挡在外面,路过他们班门口的时候,他低下头,不再装作无意往里面看。


这天数学老师在讲题的时候,说起白敬亭的练习册被偷了,他好像觉得蛮有意思似的,笑着感叹,“你们这些小姑娘啊。”


练习册此时正放在魏大勋家里的书桌上。




魏大勋在深夜里做题,那本练习册就在他胳膊肘那儿,有时候倦意袭来,他会拿过来翻一翻。


白敬亭的字不是特别好看,但是下笔干脆,解题步骤简洁,很少有冗余或者没想清楚的闲笔。


不像魏大勋,他没有思路的时候,会随便把条件堆出来,一边推一边随缘着得出结论,成功率一半一半。


有一次他趴在桌上睡着了,被晨曦照着醒来。


他觉得自己就像追着太阳的向日葵。


太阳只管东升西落,万众瞩目,并不知道向日葵的存在。


但现在好像也都没什么关系了。




被父亲带着去办转学手续那天,魏大勋没穿校服,在走廊里一走就有点惹眼。


路过白敬亭他们班时,他突然停了下来。


白敬亭正做着题,右手转着笔,没注意到门口站了个什么人。


他看上去就像魏大勋第一次见他一样,干净透明到仿佛是琉璃做的,纤巧的轮廓好似艺术品。


魏大勋把他的样子记在脑子里。


尽管埋头学习,一不小心心思还是会溜到这个人身上。他不管有多优秀多特别,也不过是个人,一样的骨头数量,一样的血脉内脏,到底为什么,心思就是陷在他身上拔不出来?


魏大勋算出再多题,这个问题还是没有答案。


离开这个城市前一晚,魏大勋还是偷偷哭了一场。




再见到白敬亭时,已经是十年后。


此时魏大勋的公司刚过了天使轮融资,他一整个月吃睡在办公室,抱着资料在地铁上昏睡,文件夹掉了一地。


猛地惊醒时,一个男人正半蹲在他面前把那些价值逾千万的文件夹一个一个捡起来。


那个发旋儿看着有点眼熟。


穿着羊绒大衣的白敬亭抬起头,把文件夹递给他。


四目相对,魏大勋怀疑自己在做梦,有点发愣。


“拿好了。”


二十八岁的白敬亭脾气似乎温和很多,浅浅地笑了笑,起身走到车厢接缝的地方,靠着玩手机。


魏大勋捡起了十年累积的勇气。


他走到白敬亭身边,开口道,“小白,好久不见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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